這次終於下定決心親耳聽一下村上春樹書里提到的音樂是甚麼感覺。村上春樹很多小說里都提到音樂，主要是古典，也有爵士、搖滾。從他書上看來，這些音樂是那麼典雅時尚又遙不可及，簡直如童話般美麗而不真實。但是，只要他寫的是真實存在之物，我就應該能夠找到才是。
於是，在看到一首提到了英文具體歌名，還有樂隊名稱，被形容為好得叫人喘不過氣的爵士樂後，我跑到iTunes上搜了一下。能找到，問題是居然不只一首，而是有十幾首之多，其中卻沒有一首是他說的那個樂隊。看來Five Spot After Dark是一首流行得被無數樂隊翻唱的歌。我隨便試聽了幾個，開始兩首只有噪聲。或許那不叫噪聲，而是鑼或鼓甚麼的，對我而言都一樣。第三首終於出現了書中說的長號，典型的爵士樂風，清淡得可以讓人忽視其存在。這就是所謂好得叫人喘不過氣的歌嗎？是言過其實，還是我不懂欣賞？
我不甘心，於是把整首下載下來，一遍遍地聽。這首全長3分20秒的曲子，前43秒就是那噪音般的鑼鼓聲，好像一部鋪墊過長的經典小說。讀者為了書響亮的名頭而耐著性子，一面感嘆這種味同嚼蠟的開頭大家怎麼看得下去，一面硬著頭皮把它啃完。
到第44秒，終於出現了那像點樣兒的長號。但是沒有很激動人心，也沒有催人淚下。怎麼說呢，這感覺就好像夜裡鄉間酒吧的雞尾酒——靜的，閒適的，隱約帶點勁兒的。
失望多少是有的，如同把神話擺在人間的落差。但我還是多少品出了點兒味道。這曲中的神韻，大概如同這小說的主題一樣，只可意會，不可言傳吧。
回想村上春樹的書，有哪一本是主題明確的？就好像提到Five Spot After Dark的這本After Dark, 似是日常，又帶點刺激，不知是不是魔幻，更看不出主旨，沒有呼天搶地的激動，卻不膚淺，反覆咀嚼，方有味道。
大概，藝術的最高境界，本就是意會。
